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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之下

大约 22 分钟

疫情之下

二零一九年末,一种不明来历的病毒在新年伊始时毫无征兆的突袭了W市,意料之中W市很快便被攻陷,众多医学机构随即展开研究,但无果。被感染的人只能等待死亡,而未感染的人则活在无尽的恐慌之中。

这种破坏力极强的病毒被命名——新型冠状病毒。

随后新型冠状病毒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便以惊人的速度疯狂传播,最开始的W市,T市,然后席卷整个Z国,最后加剧演变成全球性灾难。

没有人知道它来自哪里。——题记

(1)

“......”

铃声急促得生怕他会辜负这个季节的清晨似的,烦躁过后,他眯着眼睛瞟过屏幕,猛一把将手机翻过,铃声熄灭。短暂调整姿势之后,他准备再次进入梦乡。手机铃声再次的响起,在极不情愿的接听过后,他慵懒的起身,随后踉跄的拉开窗帘,"唰…" 刺眼的白光霎时撕扯开屋内的黑暗。 最后,他简单的梳洗整理,背上包,出了门。

冬季的清晨本应该是最适合赖床的时候,但这会儿却不是。出了小区,走道两边还能依稀的看见祭祀的白圈和圈内的焰火残屑,人行道旁的树丫病恹恹的,毫无生气的杵在那里,枝头立着的寒鸦一声不吭,偶尔侧着头露出猩红的眼球。绿化带里的常青枝任凭凌冽的风肆意的吹,摇头晃脑的透露出这个冬天应有的飒冷。放眼往远一些地方看,W市仅一夜,变化倒是挺大,大多的人选择带上了口罩,几乎没有几个例外,他们或提箱或背包,行色匆匆。尽管室外的温度已经降至零下,可大家返乡的热情依然丝毫不减。地铁站涌入的人愈来愈多,家的概念在此刻尤为明显。

十二月末,在几次谣言风波过后,W市市政府最终决定于本月二十四号早上十点彻底实行城市控制计划,也就是封城。

关于这次肺炎,其实早在我还在出差那会儿就有耳闻:“Z国W市出现多例未知肺炎患者,情况特殊,传染性未知,目前相关研究院正在调查当中”。当时同事们也只是在群聊里讪讪的说,并没有多大的触动,直到我回国后都W市都没什么变化,毕竟大家只是在网络上有所耳闻而已,并没有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们身边,可是不多久报道就称患者继续急剧增加,形势严峻。之后各大媒体也开始曝光,后来不知真假的言论开始大肆流传,赫然的大红色标题不停地在网络里冲击着人们的眼球。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大家的内心是有过慌乱,可这类“新闻”发布多了,终究也终于沦为了大家饭后的闲谈,人们依然照常的上下班,城市依然运转,直到城市控制计划落实的前一天晚上,地铁上都只是零星的几个人佩戴着医用外科口罩。

正月二十九的清晨我被一阵急促又刺耳的铃声惊醒,屋外几个人说着地道的本地话,话语急促。电话过后我才意识到问题变得严重起来了。我简单整理,也慌忙的出了门。地铁上的人大包小包,神色凝重,尽管耳机里播放着音乐,可是我依然可以感觉到他们内心的聒噪、不安、恐惧以及无奈。地铁很快的抵达了火车站。我跟着人流走进售票处询问行程是否可以改签,工作人员抱歉的说情况特殊,目前仅支持退票。当然,这也是情理之中了。出了大厅门,作为疫情最为严重的H火车站,转眼已经聚集了政府机构、武警、卫生安全组织和各大志愿者等机构和人员。看来此次疫情已经开始往更严重的形势去发展了。手机里劈里啪啦不停的更新着W市的城市动态。而家人也在一直关注我的最新动态。

看来火车站是指望不了了,我跟小H通过电话,玩笑的说今年可能得留在W市了。他回应让我去客运站碰碰运气,我一边笑答,一边也迈开了脚步。导航过后,很快的便找到了XX客运站。很显然,封城计划实行的很彻底,目前区级客运站已经全部停运,不久后高速也将下发封行通告。无奈过后,我索性坐在了车站旁的站牌下,等我静下心来,放眼看着一路上焦急的人群和疾驰而过的车辆,这这才发觉大家此刻都已俨然成了无头的苍蝇,看见任何一辆空车就像是握住救命稻草似得。大包小包的行李,显得狼狈不堪。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一辆出租车,司机抽着烟,看了看我,许久过后,终于是开了口。“小兄弟,去X市嘛,一口价200,满人就走”。我愣头有点迷惑。随后一边窃喜我的幸运,一边欣喜的准备上车,但就在准备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我犹豫了。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呆在W市的准备,出门前,检查完最后的电子设备过后,在出门的那一刻我摘掉了口罩,上地铁的那一刻我待在了车门口的位置,火车站里我也是一头就钻进了售票大堂,而一路的慌慌忙忙寻求着反乡的渠道过后,直到我冷静下来坐在了这里,W市封城计划比我想象的更加彻底。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我,已经被困在了这座城里面了。不过没关系了,我早就已经困在生活的牢笼里无处可逃了,困在哪里都没差。 这一刻起,我甚至开始欣喜恰逢这一场病毒。但猛然又觉得自己可笑,甚至可悲。直到司机给我开了门,我依然只是站在站牌下,场景一度尴尬而诡异,司机也没有催我,像是已经看透了我一样。“ZFB到账200元”,清脆的播报声音立即响起,我上了车。

一口气长呼出来的那一刻,好像身体里的某种东西也被一起释放出来。 你看啊,求生是本能。

“小兄弟,口罩有的没,路上检查比较严格,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个,你将就着应付应付,我跟你讲,现在口罩可贵了,好几十呢。”

司机一口不知道哪儿的口音,热情似火。接过口罩,我准备将钱转给他,他热情地说:”不用不用了,疫情当前,大家一起共度难关,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好多公司年前才放假,挺辛苦的吧“。

我尴尬的回应,随后为了避免下一次尴尬我转过头将目光扭向了窗外。窗外是消防的警笛声,还伴有救护车的鸣笛。窗内是家对返乡人的呼唤,还伴有声声慰问。

几经波折后车在高速口堵死,长长的一条看不到边,像动物大迁徙一样。司机嘴里讪讪的说着此次的突发情况,其中也带有对W市市政府些许不满的情绪。“要不是W市政府故意隐瞒和压制,哪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实在没有多大的心思去听了,此刻只是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假装小寐。终于在几次ETC的严查过后,车子顺利进入了X市,司机放松的对我说着解放了之类的话,我也终于回到了这个承载了许多回忆的城市。

司机好心的将我送到了X市的某客运站门口。

"小兄弟,一路顺风!"

我终于逃回来了,尽管狼狈,但我终于从不得动弹的牢笼里释放出来了。

X市的变化没有很大。前几天小L交代要用的电脑,因对方回应身体不适最终不了了之。

买过回乡镇的车票,车子很快的抵达了目的地。Y镇的人气明显少了,不像以往的任何一年,更多的是属于冬季应有的萧条和寂静。再后来亲戚开车接过我,这才终于到家,慌忙的一天终于在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松懈下来。

妈盛给我一碗热腾腾的汤,新年,开始了。

(3)

从我开始记事,到今年23岁,第一次不用早起到其他人家里去拜年。早上睡到九点多起床,照例是吃的除夕准备的蒸菜和卤味。要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早饭过后就是各种发消息去拜年了,但是今天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所以很少发。

因为不能出门,而爸妈又整整一年没回家打理,电视也因为常年不开机有点毛病了,一家人只能坐在客厅的长椅上刷手机。其实也没什么可刷的,无非就是来自四面八方传来的各色各样的新冠肺炎的信息。确诊人数和疑似病例的数字不停的在成倍数的增长。这已经是成为这段期间大家的话题之一了。

我们乡距离事态最为严重的W市比较远,地处也相对偏僻,所以相关措施也是在周边的城镇开始防护过后的一两天才开始的,虽然比较晚,但是各种群里不知真假的消息也不停的在刷新,甚至还有实拍视频。然后就是进一步开始封市、封镇、封乡的消息。

一整天,公路上几乎没有几辆车,也几乎看不到来往的人,门口也没有互相拜年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清净的初一,大白天的,安静的却像深夜,很奇怪的感觉,估计我那几个发小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地处偏僻导致交通不便,我们这种僻静的乡下不像镇级地区那样方便采集口罩,所以几乎没人佩戴口罩,网上传言口罩今年供不应求,很多店家已经是卖空了,店家也是发文说开了几十年的药店,第一次见到如今这仗势。

"没想到今年的年货是口罩,真是活久见",姐在一旁打趣的说。

下午我把本来计划正月初七返W市的行程取消了,高铁管家发来消息,正式运转时间静候通知。

晚饭后,听妈说好多人的红白喜事都给取消了。即便有,几乎没几个人愿意参加。

晚上我无意间刷到《鼠疫》这部小说,这让我不得不浑身一颤。

(3)

在家呆久了难免会心慌。我妈说“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越来越多的村子和镇都开始封闭起来了,不允许任何车辆出入,这就对本地的生活有很大的影响了,就说吃的方面吧,我们这儿还算好,毕竟各家有菜园和年前储备的一些粮食,加上准备的腊鱼腊肉,所以暂时没什么大的影响,但是对于那些没有这些储备的人,这几天恐怕是有些难,不知道他们怎么解决的。而关于垃圾的问题我们这儿定期会有人收,因为家户不多,所以影响也还算在掌控范围之内。

午饭过后,看到几则“匪夷所思”的却在各种途径传播的不太新鲜的文字:传言”阴谋论“的帖子。因为疫情爆发正处W市军运会结束不久,有些人不经开始联想起国内外的一些政治问题,于是开始演变成了这种畸形的“阴谋论”雏形,最后通过互联网的变异,导致现在大面积的开始传播。还有一个段子,说太古年有一种带来瘟疫的大兽,人们称之为“年”,最后在大家齐心协力用以鞭炮齐鸣吓跑,从此天下太平,百姓得以安生,而如今全面实行禁止烟花爆竹行动,导致它又回来了。甚至还有背景介绍和图文。我不知道写这个段子的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并没有觉得幽默。

这几天将《极花》重温了一次,其中后记里有这样一句话:“我实在不想把它写成一个纯粹的拐卖妇女儿童的故事。这个年代中国发生的案件太多太多,别的案件可能比拐卖更离奇和凶残,但我关注的是城市在怎样地肥大而农村在怎样地凋敝着。”其实这篇文章存在的争议,有人说,贾平凹用乡土情怀美化了拐卖事件、用黑亮与黑亮爹等部分乡村人身上的淳朴美化了施害者的形象,实属对女性的不尊重。当然也有反对的,认为警示作用和口号已经起到了相对的效果。而一篇好的文章有争议也是常有的事。

正如这段时间人们对于某明星的慈善机构的争议。当然也存在成对立面的W市某红十字会,丑态一再出现,历史已经明明白白告诉我们,标语是没用的,口号也是没用的,实际行动才是王道。

这几天越来越多的闹剧不停地在蹭热度,有人在特殊时期以大局为己任,大胆的抗争着此次的疫情。而也有部分”拐卖“人们思想的小人,他们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我实在不理解。

“社会在进步文明着,怎么还有这样荒唐和野蛮,为什么呢?”

对啊,为什么呢?

(4)

这几天的天气一直处于响晴的状态。

外面的太阳实在诱人,吃完早饭过后,我们一家老小都把小板凳搬到了门口晒太阳。趁着好天气,妈把家里彻底的打扫了一次,期间翻出来几张老照片,一张是我儿时的单独照,一张是全家福,上次看这几张照片的时候还是七年前了吧。相片有点走潮,周围已经开始出现溶胶的迹象。我感叹时间匆匆流过。妈在一边笑着说着儿时的趣事儿,外面阳光大胆的溜进卧室,和我一起听着那年的故事。

正当我听的入神,手机闹钟猛地响起,我抓过手机按熄,又觉得不对劲,回老家之后,我就把工作上的所有闹钟都关闭了。我打开手机确认,原来是日历上的行程提醒,上面显示今天我本来是要坐高铁返回W市的。

今天已经是正月初七了,恍惚间,完全足不出户的日子已经过了六天了。这些日子里好像时间的流逝速度更加快了。而过于重复的生活甚至开始让我对时间的认知产生了偏差,就好像现在大家都不能很自信的说出今天的日期。

我是从今早开始意识到,自己对那些确诊的数字没有之前的几天上心了。以往我每天甚至可以打开十来次数值的报表,但是现在可能是天气转晴的原因,似乎之前的那股子重压突然就被释放了,而今早到现在我总共只查看了一次。

(5)

我也只是在前几天才得知爸的腿上患了静脉曲张。

爸最终在X市进行了手术,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后期的住院也很安逸,得亏不是什么大手术,可是那段时间我还是找了小L过来陪了我一天。

病房里的气温永远比外面的温度低那么几度,爸被推出手术台的时候我其实是并没有太大的感触的,我只是麻木的推着病床,什么感觉都没有,两眼失神。

其实,那一刻我应该持有对家人的关心和对手术室应有的敬畏的,可是当时的我却感觉不出任何情绪,为了抵触这种感觉,在病床推进门的那一刻,我至少得装出手忙脚乱的样子。

说实话,在做亲人这方面我一直都略显的先天性残缺。

爸恢复的还算比较快的,不几天我就先回家了。晚饭那会儿,隔壁过来串门,谈笑期间,妈的精气神明显的下降了不少,肉眼可见。

可是即使是我已经意识到或者感觉到了某些应该让人敬畏或者应该表现出情绪化的东西。我都会暂时的进入一种无感觉的状态。这种踏空的感觉,不管我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会让我不寒而栗。

新冠肺炎这段时间给我的感觉更多的是两倍数的悲伤和喜悦,在所有的感官被放大的同时,那种能够用来享受的时间也被成倍的加快。前一种感觉还没来得及调整,随后便汹涌出更多的情绪,那种来势汹汹的感官刺激往往会让我慌忙躲避。

(6)

在经历了长达4个月的封闭之后,我在W市解封的第一时间就返城了。动车上的人并不多,尽管室外温度已经二十来度,但车里的温度却依然是冰窟般,寒气直呼脚底。

动车猛地呼啸,不到一小时我就抵达了W市,依然是H火车站,在经过多次站内扫码后,也终于是上了地铁,最后,在晚上十点左右我顺利抵达了小窝。打开门映入眼帘的那一刹那,我竟然会油生出一种陌生的错落感。桌子上的几个酒瓶,地板上零星的烟灰。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尽管窗户开着,家里的灰尘却并不多,本以为几次暴雨过后家里会乱,看来是杞人忧天了。

简单收拾过后,我给房东通了电话,房东简单的给我说明了最近小区里的注意事项,顺便帮我梳理了一下未来小区将进行的各项管理。我主动和房东谈了谈这几个月来房租水电的问题,房东说见面谈比较合适。不一会房东便过来了,他随意的瞅了瞅房子,随口免我了两个月房租,水电回头再算。我一度很惊诧,虽然疫情期间就有耳闻过,但免租金这种事我从没想到会落到我身上,真的很感激我能碰到这样率直好心的房东。

最后,我给家人通了电话,叮嘱过后,我终于松懈下来,一身子直接瘫倒在床上。天花板上的灯光和四个月前窗帘射进来的那束光一样,刺的眼睛发疼。

(7)

日子继续过,W市渐渐步入正轨,只是偶尔还是会有确证病例的通告。

我再次踏进公司时,已经是中午了,因为疫情期间人员调动较大,资金紧张,公司决定搬迁,而负者人都还没返W市,找房子这个事就自然落在我和另一位已经身在W市同事的身上了。

W市的房价这次疫情过后短时间内直线飙升,在联系了好几家中介过后,对比起来依然不尽人意。最后历经了三天的时间,终于在T大厦这边定下来了。办公室不大,但是能满足现在已有人员的正常工作。

找办公司这几天不禁让我对自己开始有了些许的担忧。W市房价一直处于中上城市的房价水平,稍微繁华一点的地段已经是开到天价了,偏远一点的发展区对比起来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浮动。疫情之后,房价没有跌反而一直在上涨,而自己也到了要考虑房子车子的年纪了,现实已经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了,没法逃避了。可怜自己手里攒起来的那些零零星星的几款,一时觉得语塞。

不多久,新办公室已经装修完毕,公司的人员来齐之后,公司也开始正常运转。

我的生活,也开始继续下去了。

(8)

再次和几个死党见面时,已经是六月份的中旬了。

上次大家这样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我已经有点模糊了,疫情这段时间,已经让我对日期失去了正确辨识的能力。

大家变化没有很大。小H在外地没能回来。小L考研失败,饭桌上我们小心的问了他之后的打算,他无奈的笑笑说准备步入社会了,不能再逃避了。其实这段话我并不陌生,早些时候还在X市那会我就和他提过,我自己经历也算是少的可怜,不过我还是厚着脸给他提了建议。再渡一次,成败不过也就一年。他若有所思,最终没有给我答案,也对,权衡利弊这种能力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是不可或缺的。

饭后大伙围着桌游开始游戏,随着游戏和话题的逐渐展开,气氛渐渐的被升温,这也是我这几个月里唯一的一次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的踏实感。

尽情的闹了三天过后,宴席终于散场。

小L在我这里过渡一天,准备回学校领取相关的物件,可能是筋疲力尽,那一整天我俩几乎只是窝在床上小寐。我偶尔还是想和他聊聊的,可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正处于迷茫中,而我也是。

吃过晚饭,说也说够了,放肆也放肆够了,第二天就是回归平常的时候了。

隔天晚下班回到家,进门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有一些人陪着也挺好,至少有个期待。但那种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的就被打消了,可能是性格驱使,我一直觉得所有美好的东西只要到我这里都会渐渐变得不是那么的美好,甚至会开始萎靡。

我知道我的问题所在,我只是因为我骨子里的不敢。我不敢去承担美好事物在变的凋零之后的那种失落与罪恶感,我害怕去面对内疚的感觉和我天生的暴戾与重欲。所以我拒绝接受一切可能会让我变得美好的东西,就像我拒绝久别重逢的宴会一样,就像我一直拒绝的婚姻一样。我像我一直在用拒绝的方式来掩盖我胆小的事实一样。

就像我深深地知道自己的问题依然不能正视自己一样。

(9)

小P的工作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小H在前几个月买了房,现在一股脑的在为房贷打拼。小L最后决定再渡一次。我们那一群里的小两口日子平淡的过,小Y也越来越强大了,生活饱和得快要溢出来。

高中一路走来的那口子娃都已经满百日了。和发小很少联系,倒是和一些不太熟的人联系起来了。

老X让我准备好份子钱,她不考虑三十大寿了。

哦,我啊,我叫十四,今年二十三了,来自X市,目前在W市苟活,一年下来没什么存款,也没谈女朋友,几乎不回家看父母。受今年疫情影响,我本来不太容易的生活更是难上加难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奔什么。

对了,我偶尔还是会去和小D联系,倒是他,始终没有给我回过话。

新认识了和我同龄并且一样陈姓的人,不过和其他人一样,联系一段日子之后便没有了下文,只是偶尔我们会在各自的朋友圈下面互相点个赞,表示自己存在过。

最近公司成功谈下来了合作,估计月底就得换到H区那边去了。 看来,得考虑换房子了。